从小到大,我数不清曾见过多少次这样的画面:在深秋有树的地方,金黄的树叶纷纷飘落,像一场优雅至极的雨,不动声色,豪掷万千。在上学等车的公交站,在图书馆的楼梯前,在假日独自出行的午后,在晚霞潋滟夕烧沸腾的傍晚——我看着那些在光影里飞舞的金黄叶片,感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凝结成一颗玻璃球,每当我凝视秋天,我的目光总要穿越过这颗玻璃球内部永恒回旋的金箔。
最近老是多梦,梦里多是大学时代的光景。徜徉在落叶纷纷的操场看夕阳西下远山的风景,读诗、观景、畅谈人生,生活是那般美好惬意。许是这几日看了周衡老师的育人事迹所为。“我会给你们两次逃课机会,一定会有什么事比上课更重要。比如楼外的蒹葭,或者今晚的月亮。”这句话是江苏大学文学院的副教授周衡老师在课堂上送给学生们的“逃课须知”。
后来有学生想要向周老师请假,周老师问她:“所以是楼外的蒹葭,还是今晚的月亮。”学生答:“鸡鸣寺的樱花开了。”老师回:“来办公室批假条。”有许多网友听说这句话之后深受感动,他们对此有很多解读,最大众的一种说法是:楼外的蒹葭,出自诗经《蒹葭》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今晚的月亮,出自夏目漱石的英日语翻译。他说:“日本人不会直白地将‘我爱你’挂在嘴边,而会说‘今晚月色真美’。”两件事物都指代爱情,但也可以泛指一切与学习无关的那些美好事物。
而在周衡老师眼里:他认为这个年纪的学生们很多时候无法判断成长究竟是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迷茫、如果彷徨,从忙碌不停的人生中能够稍微游离出去,歇息一时半刻,那样也是很好的。是啊,生命中没有什么是必定要做的,偶尔停下来,去感受那些的美好事物也同样重要。但这样诗意又优美的表达,绝对是独属文学院老师的温柔与浪漫。
由周衡老师不免会想到自己的大学时光。岁至仲秋,风高气爽,银杏还未露出金黄,但已经开始想念了。想念起大学校园里那一簇簇的杏叶飞黄,璀璨至极,一片一片的在眼前绽放,深红的院墙上,金黄的银杏年年灿烂。想念起当它在枝头迎着阳光时,是一串串金色风铃,挂满树梢,沙沙作响。体育课上和同学们一起漫步在操场上,目之所及满眼的金黄像是徜徉在电影的画面里。那一刻,莫名地觉得心里很轻松,很舒服,也很平静。人生碌碌,为何不如此偷闲片刻。银杏伴秋阳,一笑畅君怀,无忧风雨。生活中,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越是安静,往往越是从容,能量就越是强大。
杨绛先生说:“生活一半烟火,一般清欢。人生一半清醒,一半释然。”淡淡地生活,静静地体验,拿出自己的境界,慢慢地、松弛地、自在地、释然地活下去。世间之事,如同秋叶纷纷落下,心境空明。人生无常,放慢脚步,心静下来,泰然自若,从容地跨越困境,平静地看淡一切。如此,喜悦着、满足着、从容着。
(微山农商银行 卜娣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