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听蝉鸣蝈蝈叫,无端会想起许多故事。那些故事,在老家的后院里,在夏夜黄昏摇动的蒲扇里,在冰冰凉凉的竹席上,在暗下来的星河月夜里。在这样的昏昏夜色里,那些炎热难耐的夏日,因为有了这些故事,似乎也变得有了清凉的风骨。
记忆中的孩童时代,人与人总是靠得很近的。即便是炎热的夏天,也总是喜欢群聚在伙伴们的家里、在巷口、在湖边、在田野、在各家的后院,三五成群,讲一些当下流行的动画片,讲一些久远时期的神话,讲一些眼睛看不到的远方的故事。时间总是优待孩子们,他们稚嫩眼中的一分一秒都是漫长的,一草一木都是快乐的。这还令我回想起小时候,乡间的小路、冰凉的井水、累累的硕果、鸣响的蛙虫……藏在心底深处的感受,又被重新唤醒。那时候每逢暑假放假都要去乡下的姥姥家,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去姥姥家后院的菜园里摘果子,三五孩童,边笑边闹,将摘下的果子泡进新打上的井水里。趁着间隙,去草丛中捕蟋蟀,捉蝴蝶,等玩累了,果子也泡好了。拿着被井水冰过的西红柿、西瓜、黄瓜等,一溜烟跑到凉棚里,翘着脚躺在摇椅上,看着架子上的葡萄藤叶,在热气里摇摇晃晃,咬上一口,凉凉甜甜,霎时暑气全消。
想起童年记忆中的趣事,也总是少不了月亮的。在院子里,巷子里,看月亮,捉蟋蟀,听墙角的蝈蝈叫。暗处的地上时常会有小小的坳堂,有浅浅的积水,水映着月亮,好似银子化成了水洒落下来,掉进了黑漆漆的地上,一脚踩下去,像是踩进一汪清凉又富贵的梦里。等天黑透了,姥姥总是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催着我们回屋睡觉。洗漱完爬到床上,姐姐妹妹们总能为了谁能离风扇更近一点而吵得不亦乐乎。但故事的最后总是姥姥拿着一把蒲扇,一下下把我们都扇到夏日午夜的梦里。有一回,我睡到一半醒来,看见姥姥的眼睛闭着,手却还是一下一下摇着扇子,那天和姐姐妹妹因为争风扇而吵输的我,竟也有感觉到一切皆可原谅的慈悲,我想,那是姥姥的温柔在我心上泛起的清凉涟漪。
有人说,三伏天一到,苦夏便开始了。但记忆中的夏,却是恬淡的,平静的,朴素的,有淡淡的喜悦。小巷子里的黄昏,天空蔓延开的晚霞,孩童们嬉戏打闹的嘈杂,伴着暗暗天色里的虫鸣蛙唱,便觉长夏可爱。一转眼看到身旁撒欢的孩子,真像当年的自己,在生活中亲近自然的呼吸,再次拥抱生活的纯美,重新做回简单的自己。愿我们在夏天,活得像个孩子,没有悲欢。这个盛夏,秉着童心,像个孩子,带着对世界的好奇和希望,寻回简单,知足快乐。
(微山农商银行 卜娣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