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天的色彩还在热烈中交相辉映的时候,当夏天的热情还在岁月里奔放如注的时候,当夏天的风景还在季节里交影变幻的时候,当夏日的余热退场,不知不觉的,又是一个秋天来到了。秋水般明净的风也接踵而至了,一夕之间,季节转换了冷暖,心事还在盛夏的夜里辗转,眼前已然是一派初秋的清凉。
素日里喜欢山花烂漫的春,喜欢热烈奔放的夏,喜欢素雪纷飞的冬,但却最是喜欢静美殷实的秋。秋天的清晨,已经有了些许凉意,推开窗,天高了,云淡了,那两三点缀在绿叶间的黄色,和那淡淡的桂花香,将秋的模样点缀。倚在初秋的明净里,用一只瘦笔将岁月的润泽浅描轻绘,这样的日子,心情,是轻松明快的,想念,总会在不经意间开出温润的花朵。这个季节着实让人满心欢喜。前日看了一篇美文,名曰《最美不过宋时秋》,宋人眼中的秋色是:银杏黄,枫叶红,水波蓝。在他们眼中,烟波是寒烟翠,芙蓉粉是胭脂嫩,秋林的缤纷是秋香色。因为初秋的叶子是墨绿色,深秋为黄褐色,宋人就像是看着光景一寸寸地在树叶上行走,于是层林浸染,留下一片橙红橘绿。秋色于宋人,不单单是某一种颜色,而是时节之变换,是错落有致之时光。宋人秋色自成一种诗意。
之于我而言,我固执的认为秋天,是金色的,是带着金属质感的,沉而稳稔,静而幽深,像极被烟火熏黄的腊味,香且入味。所谓静水流深,所谓昂头的稗子低头的穗子,道尽了秋的丰硕与深邃。我喜欢秋天中银杏叶的黄,尤其是在路灯照耀下的那种色彩。在黑夜的映衬下,那种黄不是金灿灿的,而是黄得有些娇嫩,黄得有些含蓄。路上的行人很少,那路灯照着的银杏树就像画在画布上的油画一样,很美;我还喜欢枫叶的红,红得热烈,没有哪一种颜料能调出如此浓烈的色彩。去年,我去了一个很大的枫林,一家人在枫林中徜徉,让枫叶的红流进我们的血液,那一片浓烈的枫树红,此时,让我想起了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想必古人对枫叶也是情有独钟的。
秋天亦是收获的季节。看到稻田里满地金色的稻谷,琳琅满目,那是农民最开心的一刻,古铜色的脸被岁月刻下痕迹的皱纹里都洋溢着幸福笑容。往日的辛苦和汗水仿佛就没有发生过。看着他们,不禁去想:幸福欢乐是如此简单!一切烦恼都抛到九宵云外。夕阳西下,迁徙的大雁穿过五彩的云掠过金色的稻田,明净的街道飘过泛黄的叶,漫步在街道上的人们,享受着金风送来的飒爽,灯火点点,家就在不远的地方。季节的更替往往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最坚实的积累,只为前方更美的邂逅。
黎明熹微,一丝曙光攀上了窗帘,从梦里张开眼,耳畔很宁静,只有一种声音入耳,那就是帘外雨声潺潺。这曲行云流水般的筝弦想必在夜深时就已酝酿,在秋虫唧唧复唧唧的前奏里,便拉开了序幕吧。听秋天的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嘈嘈切切。时而温柔,是风对花语,如蚕食桑叶,若小溪流唱在石间;时而急躁,似山间飞瀑,若蝉噪树端,是恋人急急切切的莽撞表白。此刻便依稀记起: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落帐。壮年听雨刻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秋雨下在心上,滴滴答答,一声声,一步一叹,仿佛是对时光的倾诉,是对光阴的追悔,是对黄叶红花的柔情蜜意,是对流年锦时的无限依恋。
我们热爱秋高气爽的日子,抹去秋风萧瑟的淡淡忧愁,让这不动声色的秋,静美这大好时光,风吹树叶渲染了诗意,转身与秋对酌,对酌出“落霞与孤鹜齐飞”;转身与秋缠绵,缠绵出“秋水共长天一色”!不管你是否感觉到,秋都已经来了,只是不那么明显,有点不动声色罢了!
( 微山农商银行 卜娣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