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展开缝隙,初夏的音符已经跃动起来,阳光下似有精灵飞舞,拂去了心上尘埃。初时,万物酝酿;初心,一如往昔;初见,怦然心动……是夏的开始,也是心的荡涤。初夏是一阵风,蓦地吹过,便是夏了。看它吹动树梢,不停晃动的树叶影子落在道路上,斑驳的光影忽闪忽闪;带着甜甜的泥土的味道,拂过行人的脸庞。夏天就这样突兀的来了……
初初夏日,小荷遇蜻蜓,满池清澈池水,映照的不过一场少年心事。小时候妈妈常说窗外面的小池塘,第一声蛙叫传来的时候,夏天就来了。初夏的晚风,就这样,温柔地吹过,留在无数人的记忆中,成为美好的牵绊。想起古人写“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或许就是在写夏日独有的这种“幽凉”吧。所有这些初夏的画面,模模糊糊刻在小孩子的记忆里,伴着如夏夜协奏曲般的阵阵蛙叫与虫鸣,成为一种独一无二来自故乡的柔软安抚。
晚风中闪过几帧从前样,恍神间,仿佛又回了童年的院落里。在乡下,各家都有一个围起来的小院子,家里没有空调,夏天就搬到院子里吃晚饭。把桌子搬到院子中央时,太阳已经完全沉到西山,而天色还亮着。五六点钟开饭,常常能吃到七八点。吃到从昏黄的天色变成靛蓝的夜色,吃到月亮一点一点爬上头顶。为了不招蚊虫,常常灯也不怎么开,一家人就在幽幽暗暗的自然光里,慢慢地吃着、喝着、聊着。迎门墙上的爬墙虎,一下子从一条条匍匐在墙头的枯藤变成长满一墙的绿叶,叶子都不是次第生长出来的,而是在一个不经意间的夜晚,一下全长出来的。浩浩荡荡的绿一下就映满人的眼中,风一吹,叶子簌簌响。时而,又伴着蛙啊虫啊,不知道从哪儿断断续续发出的声音……俨然一个纯天然的就餐环境。
对那时的孩子而言,夏天就是从那天正式开始的。院子里通常家家都有口水井,尤其到夏天,吃过晚饭再把浸到井里的西瓜切成一块块的,端到桌子上来,全家人吃着瓜,聊聊天儿。小孩子会调皮地嬉笑打闹,大人们则一句两句地聊着家长里短,什么今年的收成啊、谁家老人没了啊、谁家孩子要结婚了啊,而印象最深的,还是那用井水浸凉的瓜,一口一个爽快的感觉,竟一点都不比如今冰箱的效果差。
临了收拾的时候,母亲总会把吃剩下的饭菜鱼骨头好好地堆在墙头一角,没一会儿,附近的猫儿狗儿就都闻着味儿前来。如此总总,现在想来,都觉得像是被渲染了一层昏黄的滤镜,温暖又治愈。以至于后来搬到城里,也总还是会怀念小时候在老家院子里吃饭的快乐。
“光阴的长廊,脚步声叫嚷,灯一亮,无人的空荡,晚风中闪过几帧旧模样,飞驰中旋转已不见了吗?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笑声中浮过几张旧模样,留在梦田里永远不散场!”歌声在初夏的晚风中飞扬,就算周遭飞速变化,这些最初的美好也不会变,刻在心底,永远治愈。又逢初夏,我总会处处留意,偶然逢见儿时的场景,便有了勇气去面对这晒得睁不开眼的季节,这个夏天愿你如初,一刻有一刻的欢喜,就这样,纯真,简单的生活下去。
(微山农商银行 卜娣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