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时刻,冬天的脚步踏着卧地的枯草悄然而至。这个时候,那些关于将要远逝季节的红火、喧闹、丰韵和成熟,都将沉淀下来,然后,凝聚成整个冬天长长的回味和向往。
在时光的轮转里,席慕容说:“山依旧,树依旧,我脚下已不是昨天的水流”。其实不只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就连山与树木也在季节里悄悄地变化着。所以很多时候,我们似乎没有太多时间去细细感叹与回味曾经,过去的,错过了的,都镌刻成了记忆。
初冬的风很轻,轻如薄纱,很柔,柔如三月的东风。轻轻摇曳的花枝,似是与微风做了某个约定,明知将要凋落,但也要用余生再飞舞一次。风于是轻吹着,花瓣如雨,白的如雪纷飞,红的似蝶起舞,在空中各自打了个旋后便铺满了小径,唯美了大地,也唯美了一个浅浅的冬季,走在轻风漂浮的小城初冬的夜里,素洁的花絮,拂了一身还满。心里暖暖的。路边亮如白昼的街灯,驱散夜的阴霾,灯下的小摊点,各自三五张方桌小凳排开,也已是座无虚席了,还有烧烤的烟熏火燎中带着的焦香,或是杯子相碰时的欢呼声,火锅咕噜咕噜沸腾的歌声相互交杂,便成了小城冬日里常见的场景。
回忆起小的时候还喜欢在天高云疏的初冬黄昏,去田野上转悠。此时的田野不修粉饰,透明得一目了然。风柔声软语,夕阳如慈眉善目的老人,乐呵呵地笑着,在这份安祥和的宁静中,我很容易就会走到田野的深处,和漫天的阳光和泥土融合成一起,变成田野上的一粒土,或者一棵树。粮食们都跟着牛羊回家了。少了小麦、玉米、大豆等农作物的喧闹嘶喊,田野静悄悄的。此时,大地上鲜见挥动锄头、吆喝耕牛忙碌的庄稼人,他们此时兴许正蹲在满囤的稻谷前,望着屋檐下黄澄澄的玉米棒,喜孜孜地吸着低劣的烟,“卟卟卟”地吐着心满和意足。
黄昏时分,独自一人走到空旷的田野上,丝毫不会产生冷清孤单,而是温暖,这种温暖就像长了脚,会慢慢地走进身体里,在周身游走。这种暖,甚至会让我产生慵懒,让我觉得这片广袤的田野就是母亲温暖的怀抱,情不自禁地就想在枯草上,田埂上躺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
有人说,冬天是用来沉淀的。过往中的春之明媚、夏之绚烂、秋之丰盈,都是炉火边热议的话题。也有人说,冬天是用来展望的。冬后的生产、来年的生计、四季的行程,都在饭桌炕头的酝酿算计中。然而在我的情感深处,冬天是写满眷念的归途。只要是离乡的游子,无论此去多远,哪怕是艰辛倍至,若心里系一根牵念亲人的红线,都会在这个季节招引返乡,不惧山高水远,无畏风雪阻途。无疑,这种归来是一种温暖相伴,踩在归途的脚步也会愈加急切畅快。我相信千百年来,最是人们心仪的,一定是“风雪夜归人”的惊喜,以及煮沸的团圆茗香。
在这初冬的时节里,岁月浅浅,此刻正好。不管过去多么美好或辗转,你我都要保持一份对生活的憧憬。毕竟你只有为生活赋予诗意,生活中那些昔日忽视的点滴场景也才能报予你情趣。待明白,原来所谓的诗与远方,不存在于物理的距离,而在于心与生活的距离。岁月无常,愿我心依然,素笺之下:初冬浅浅,且自珍惜。
初冬,一双清澈的眼眸,愿把所有生活的爱与热爱,美好看待。冬天,我们都要遇见,遇见那个更好的自己.....
(微山农商银行李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