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今年入冬以后,耳边总萦绕着这首《一生有你》,只不过没有像歌里唱的那样“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我的故乡再也回不去了,它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我的梦魇里,家乡的形状被铅笔轻轻勾勒出,淡淡的,却教人安心。梦醒了,却是在愈加凛冽的冬季,遥望远方,更念故乡。
冬天了,想家了。当一个个想家的音符飞了起来,孤寂的心房定能盛开出温暖。有人说,顺着冬天的脉络走一遍,回家的日子就更近了。每日傍晚下班,在天色将晚的黄昏,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总能遇见一位老爷爷在角落里卖烤地瓜。烤地瓜的气味香甜,带着记忆的淳朴,总让人忍不住想买一个。而当掰开刚出炉的烤地瓜的那一刻,酥暖香糯的质地,总让人欲罢不能,热气在黄昏里消散,一天的疲惫瞬间被治愈。冒着热气的食物,总会让人想起儿时的炊烟袅袅。对于我来说故乡的温存,或许是藏在火炉里的那抹炊烟。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见过各式各样的炉子。炉子大多不太起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样式,但不管什么样子,都透着一股亲民的气息。毕竟,温暖可人是它们的特质。小时候每年的深冬时节,在每一个冬日的清晨,母亲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着炉子,炭火滋滋燃烧。小小的我们一早从被窝里爬出来,就搬着小凳子,在火炉旁团团坐定,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在炉子旁边烘烤,让温暖从指尖渐渐传到心里。那时候母亲总爱熬粥,粥就这样平平凡凡的陪伴了我们整个童年,长大之后,读了木心先生的诗文,“念予必胜流离红尘,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才慢慢体会到熬粥人的温柔。也明白了那句“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远不止是一句烂俗了的俗话,它不过解开了我们心底所求-一个似粥的温柔之人,一段如粥的平静时光,一句“等你回家,慢慢喝粥。”
到了晚上,我们会在炉子上烤地瓜、核桃或者花生。一半是想吃,一半是觉得好玩。记得那炉子的火候不好掌控,烤一个地瓜要折腾大半天才能吃上。一双双明眸映着炉火,脸蛋被烤的通红,口水禁不住在嘴里涌动,实在忍不住便咽下一口口水。终于等到差不多烤熟,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剥开皮,开心的一起分着吃。香气弥漫在我们的手掌和唇齿间,伴着阵阵的笑声,填满了记忆的缝隙。那些小时候的围炉记忆,虽然都是琐碎的小事,但是很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仍觉得暖意融融。童年的本真,仿佛老屋墙上的一副旧年画,虽已褪色,却温暖依旧。小时候的单纯与琐碎,总是无始无终,又总是不经意的让人感动,在温暖的炉火旁,看着温暖的人,说着温暖的话,做着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事,却可以让我们走过的世界温暖起来。冬夜里,有时候很埋怨这些想家的音符,它们像是轻飘飘的气球,一碰就飞走了,家乡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不复存在。但更多的时候,又感激这些音符,是它们唤醒了儿时的记忆,化作拥抱,慰籍了思乡的孤寂。
天再冷,风再大,夜再黑,只愿每一个步履匆匆的异乡人,都能有一个家在等候着他。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用温暖拥他入怀,这时,灯火深处,母亲正张罗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等他回家。
(微山农商银行卜娣娣)